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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风恋】人蜥情未了(小说)

日期:2022-4-14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梁红玉打柴收工的时候,天已擦黑。他把挑柴用的担子夹在腋下,腾出手来把搭子里卖柴换来的铜钱数了又数。数完后麻利地放入布褡,而后径直向山下走去。走过荆棘丛生的大水道时,天上云层加厚,每一片云又湿又黑,慢慢地向半空压下来。更糟糕的是,风骤然而起,大片的柿树让风摇晃得东倒西歪。

他不得不加快步子,可雨还是来了,睁眼合眼的工夫,雨水在他面前逆流成河,风挟裹着石块树枝四处横飞。环顾四周,天黑得不成样子。他本能地用长䄂抹了下脸,令他惊讶的是他的衣袖、手、脸竟然都是干的,他能看到树枝横飞而身上竟没一丝划伤。他回过头,浓墨一样的云块直竖在身后。只有脚下积满水的路是敞亮的。奇怪的事总会让人害怕,可他必须赶路。想到打柴换来的铜币补贴日常,想到为床上生病的母亲抓药熬汤,想到晚上攻读诗书考取功名,他想这么多以此来挤压眼前的怪异景象给自己带来的恐惧。

刚走出大水道,在花葫芦沟离一片坟头不远的地方,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影子,小蜥蜴。他立在水里,抬起两个前爪向这个樵夫打着招呼。“你哪像蜥蜴,简直是个可爱的小鳄鱼。”他笑着冲蜥蜴招了下手。他认得出来,这是前几天他从一条青蛇口中救出来的那只蜥蜴。在梁红玉看来,生命是不能相互残杀的。

只一眼的工夫,蜥蜴不见了。蜥蜴的出现,让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莫名消失。回到家的时候,风停雨歇。给母亲熬过药,喂过饭之后,他便掌灯伏读,为了不让自己打瞌睡,便把一大棵蒺藜秧捕在案上,只要一打盹或走神,硬实尖利的蒺藜疙瘩会把它扎醒。

第二天他没去砍柴,他要到十里外的铺子上给母亲抓药。在去药铺子的路上,经过一个集市,叫卖吆喝的,挑担剃头的,杂耍算卦的,好不热闹。梁红玉并没有理会这些,他只想着给母亲抓药让她早些下床。快到药铺子的时候,一个须发花白的卖画老头把他喊住。

“年轻人,买幅画吧。”老人的眼晴里闪着一丝哀求的目光。

“这……可是,老人家,我还要给母亲抓药呢。我只有这几个铜板。”梁红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。

“买幅画吧,年轻人。”老人说着,把画在梁红玉眼前展开,“看画上的姑娘,多漂亮,你母亲看了一定喜欢。”

梁红玉定睛一看,画上的女子宽袖长衫,花容月貌,唇红眉秀。尤其那双眼睛,是看得见的清澈,他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在动。

老人哈哈一笑:“拿着吧,小伙子,她会给你带来好运的。”

连梁红玉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用给母亲抓药的钱买了一幅画,他心怀忐忑地把仅有的铜板给了老人,刚一转身,老人胡子一捋,一声长笑,不见了踪影。

回到家,看着日渐消瘦的母亲,梁红玉扑在床头呜呜地哭起来,一边哭,一边把买画的事说给母亲听。

母亲并没有责怪他,反而安慰他道,“你没有做错什么,孩子。把画挂在墙上吧,多漂亮的画,多漂亮的姑娘,妈也喜欢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梁红玉照常去重崖山上砍柴。每天早上他把斧头磨得铮亮,这样他才能砍更多的柴,换更多的铜钱和口粮,当然也有给母亲抓药的钱了。十来天之后,母亲渐渐好起来,慢慢地能下床了。为小心起见,梁红玉还是不让母亲做饭,非得自己动手。他把墙角陶缸的米抓上几把,用水淘洗干净,下锅煮饭。日子虽然清苦,娘俩相依为命,倒也安稳。日子一长,奇怪的事又来了,梁红玉每天抓米下锅,可缸里的米终不见少。娘俩纳闷,难不成有贵人相助?

一个晚上,大约二月二前后的日子,梁红玉伏案读书,读着读着确实有些累了,神不知鬼不觉地扑在案上睡着了,案上的蒺藜疙瘩竟没把他刺醒,恍恍惚惚中,有一女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篱院深深春犹寒,俊郎墙上可种田。”梁红玉迷迷糊糊答道:“天降龙女樵夫缘,春风十里夜不眠。”

一觉醒来,方才想起做的一个梦。梦里的女子跟画上的那位多么相像。他怀疑自己已对画中女子动了真情。他抬眼一看,画中女子双眉生彩,眸光含笑,梁红玉怔怔地打量好一会,他发觉那女子不住地转动衣裙,拂袖起舞,书案上花香四起,他揉了揉眼睛,惊诧之余,他还是让自己的心静了下来。他告诉自己这是幻觉罢了。

然而奇怪的事接踵而至。那天中午娘俩从地里回来,一进屋,便看见香喷喷的两碗饺子在桌上冒着热气,几个原本空空的大陶缸里装满了金灿灿的粮食,梁红玉读书的案头上放满新鲜的果子。母亲感激得自言自语:“感谢贵人相助,感谢贵人相助!”说着便燃起黄香插入香炉,她捧着香炉竟一时不知放哪,不知去拜谁。转了一圈便把香炉放在了那幅画的下面,而后娘俩对着画上的年轻女子叩拜起来。

娘俩守着这些口粮不知如何是好?自己也吃不了那么多了,再说这青黄不接的月头,家家都缺油少粮的,思来想去还是把它们分发给乡亲邻居们。娘俩就挨家挨户送口粮,这是行善积德吧。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,可是梁红玉家的粮食总不见少。而当别人问起,红玉的母亲总说是儿子在外面做生意发了点小财。

谁料这事传来传去传到一个土财主耳朵里,财主纳闷,你梁红玉不过一山野樵夫,一介书生,哪来这么大本事?你小子到处开仓放粮,这不是挤兑我么?于是心生邪念。趁红玉娘俩不在的时候,土财主悄悄溜进红玉的院子,透过门缝他发现了梁红玉都不曾知道的秘密。只见一眉清目秀的女子在红玉的灶头开出一片地来,而后播种,浇水,收粮,入仓,只一柱香的工夫小女子便把人们一年干的活全做了,她手脚麻利地把收成的粮食装满红玉的每一口陶瓮。做完这些,又扑开面板做了两碗饺子,一切完成之后便把灶头的土地种子收起,一转身,步入墙画。老财主看呆了,心里一惊,梁红玉竟有神人相助。

人的妒忌之心不灭,会横生歹意。仅仅过了一天,老财主又偷偷溜进来,当他再次从门缝里看到画中女子开地种田的时候,他悄悄拉满备好的弓箭,朝女子射了过去。箭一发出,一声尖叫之后,一只蜥蜴猛地咬破了财主的胸口。财主“哎哟”一声,丟下弓箭,拔腿就跑。财主回到家后,生了一场大病,四下里求医问药就是不见起色,无奈之下,儿子请来一位道士,听完老财主的前因后果,便取出纸笔,画了两幅画,说等你看明白了,你的病也就好了,而后挥袖离去。儿子把两幅画贴在墙上,烧纸焚香,叩头上供。至于那两幅画,老财主及众人一时未懂,一幅是一根老黄鳝抱着一根小黄鳝,另一幅是一只老鳄鱼抱着一只小鳄鱼。每每到夜半三更,画上的黄鳝鳄鱼就会发出怪异的叫声,吓得老财主顾不得体衰病痛,下床跪地磕头。

再说梁红玉娘俩回到家后,发现门口有斑斑血迹,再看画中女子,神情忧郁,胸口处有一殷红桃印。梁红玉见状扑通跪下,“红玉该死,红玉早已爱慕你多时,只是无从表白。娘子不知受何委屈,可否告知于我?红玉宁可一生不娶,也要守你为玉!”话音刚落,只见女子双眸迸泪,微转衣裙,腰身凸显蜥蜴曲美之形。梁红玉隐约想起那天一只可怜的蜥蜴遭受蛇缠雷打之痛,处于怜悯之心,梁红玉把它从蛇口救出,难不成它是报救命之恩的?女子粉唇未启,画中沉默。红玉母亲只顾烧香说不尽安慰祝福的话。

晚上,梁红玉依然掌灯勤读,约夜半子时,外面风声骤起,案头的灯突然熄灭。梁红玉取出火柴,一根接一根怎也燃不着。他索性伸直身子,背起了经书。吟到一半,顿生倦意。打了一个呵欠,忽然女子的声音耳根响起,“水有源,月有圆,人若有缘柳下泉;天有晴,地有情,吾若有卿心则宁。相公切记陆蜥蜥真言。”话音刚落,画中女子转动衣裙,飞窗而出。梁红玉猛然惊醒,再看墙上彩画,一片草地而已。

老财主对画中典故百思不得其解,无奈之下把梁红玉叫来,把谋害画中女子一事前前后后说个干净,愧歉之意溢于言表。红玉看过两幅画,便说:“只有八个字: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。”至此,画中深意才得以解开。此后,老财主顿生觉悟,差人开仓放粮,救济百姓,出资修渠,以积厚德,慢慢地病灾退去,身体好起来。老财主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银两铜吊到红玉家谢罪。可当他看到墙上人去画空,梁红玉形神憔悴之时又心里窃喜。老财主假猩猩地说了些安慰道歉的话便起身离开。

自女子画中消失之后,梁红玉整日无精打采。砍柴没有气力,读书心不在焉,恍惚之中时常记起女子离开时说的话:“水有源,月有圆,人若有缘柳下泉。”反复琢磨,未解其中真味。好在母亲反复宽慰和饭药料理之下,面色才略显红润,神情复苏。

仲秋节晚上,月上柳梢之时,三年一次的藏诗会在泉子沟岩庙下举行,好不热闹。不管是达官贵人,还是书生秀才都来尽兴赋诗,挥毫泼墨。梁红玉也赶来图个热闹喜庆。谈笑吟哦之间,只见一公子对不远处,曲柳下清泉凝神片刻,便慢慢摊铺纸张,提笔一顿:“脉脉清泉默默流”,众人跃跃欲试却无人取笔以对。梁红玉与公子四目而视,但见他脸面飞红带彩,眼眸深邃忧悒,朱唇微启又有欲说还休之情。梁红玉打量公子一番,轻研笔墨,“脉脉凝眸默默愁”。此诗一出,惊煞众人,无不拍手称奇。公子更是感激落泪,“唯有梁公子解我心结。”说罢便引他至柳下泉边,“梁公子可否记得我?”梁红玉只看他那双眼晴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是谁。见梁红玉发呆,公子便轻取发籫,卸下长发,轻转腰身,一花容月貌女子倏然在梁红玉眼前站定。梁红玉喜极而泣,“记起了,陆蜥蜥!陆蜥蜥!你是人还是画?”说着便跪在女子膝子,蜥蜥也赶忙跪下搀扶,两人亦顺势拥在一起,抱首而泣。此刻,梁红玉才想起蜥蜥走时留下的那句诗,“水有源,月有圆,人若有缘柳下泉;天有晴,地有情,吾若有卿心则宁。”冥冥之中似乎已姻缘注定。

借着月光,梁红玉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,鬓如飞花,眸似流泉,唇若红樱,梁红玉想起以往,顿觉亏欠于她,便说:“是我怠慢了你,你身在画中而我从未理会于你,红玉该死。”

两人起身坐于泉边石堰。蜥蜥说:“都不怪你。是我道行不够,未能尽你心愿,你听我慢慢讲来,只要你听后不会害怕,不嫌弃女子。”

红玉迫不及待:“娘子尽管说,不管娘子何等身世,都是我红玉的福气。”

蜥蜥长叹一口气,慢慢说道:“我本是灶王身边一烧火丫头,犯了戒律,灶王便将我点化为绿蜥。我不甘心整天在洞穴草丛间隐遁渡日,便借身上仅有的仙气藏身修炼,百年过去,不但未能修道成功,反而遭天蛇缠咬,幸好遇你伸手相救,甚是感激,不知如何报答,幸好见五谷大神人间巡查,便百般哀求隐匿他的袖中,然后施法将我入画,才有幸借机报答你施救之恩。不幸的是,我与你施粮济民,无意让老财主察觉,遭他暗箭伤身,伤了元气,自知再报你的大恩已变得艰难。所以又选择离开。只是我恋慕公子为人正直善良,便相思成疾,亦难修正果,成仙不成,做人不成,小女子进退维谷,心中郁闷只与公子一吐为快啊。我只想与公子好好在世间做一回人。”

说话间,蜥蜥已涕泪横飞,真情直露。

梁红玉安慰道:“都怪我,娘子为我牺牲那么多,而我什么忙也没帮上。娘子你说,还有什么办法让你不受天律之苦!梁红玉会舍身而为!”

蜥蜥擦了一下泪:“难得公子一片诚心,大恩难报,大德难忘。小女子只肯求公子一事,成则修得姻缘,不成则命归黄泉。只要你下得狠手,我受得了苦痛,你我二人会苦尽甘来。”

红玉两手盘住她的双肩,坚定地说:“你说吧,红玉就算拿命去做,也要了你心愿!”

“我相信公子,那你听好了,”蜥蜥静静地看着红玉的眼睛,微笑点头,“你记好了公子,就在农历十月初一寒衣节的晚上,天过子时,你在上次搭救我的路口等我。那个时候,我的面目非常可怕,青面白发,一口长舌,你要在东头麦地的坟头里冒出一绺白烟的时候,举起斧头把我的舌头齐唇斩断。唯有这样,我们才能在世间修得姻缘。如果我活了,就成人;死了,就成鬼;半死不活就成妖。我不想做鬼,在阴间暗无天日;也不想做妖,祸害别人也让自己战战兢兢;我只想好好做一回人。”

梁红玉听罢,顿觉脑门沁汗。他定了定神,冲蜥蜥点头应答,“不管娘子是人是鬼是妖,梁红玉都会倾身相助。”此刻,众人散尽,月光斑驳,清泉细流,柳枝拂动。眼前绝色佳人,额生花香,粉腮梨涡,笑意盈盈,煞是让人倾醉。寒暄良久,蜥蜥起身道别,长袖慢挥,轻旋腰身,蜥蜴之形在红玉眼前一闪,即刻消失。

人都有妒忌之心的,这点非常可怕,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所谓的谦谦君子。藏诗会上,梁红玉出尽了风头,让人倾慕不已。可当他与惊现女儿身的陆蜥蜥久别重逢时,正巧让一个人私下里撞见。这人就是老财主的儿子满大贯。当然满大贯也读过诗书,能写几首打油诗,论才气难及梁红玉,所以满大贯常生忌妒之心,而此次更甚。本来满财主私心已敛善意难得一见,可经满大贯在他面前一叨斥,又心生横意。他便差人轮流监视梁红玉一行一动,并收买了做法大师毛山老道。

转眼间,寒衣节已到。梁红玉铭记蜥蜥依托,晚上子时已过便手握斧头来到坟头路口。四周黑漆漆的,一点风声没有。偶有一只黑鸦从身边柿树窜下凄厉叫几声,又忽地飞到乱坟之间。不大功夫,前面麦地坟头倏然冒出一缕白烟,紧接着一披头乱发女子双脚离地朝梁红玉这边飘来,但见她白发铺脸,长舌缠腰,胸口渗血。梁红玉握紧斧头压制住内心的恐惧,等她走近,轮起斧头便砍。可是斧头刚要划过她的面部,便发觉手臂被一东西缠住,斧头“咣当”一下落在地上。正是躲在暗处等待许久的毛山老道手挥拂尘,借机拦住了红玉的斧头。而随行的满大贯引弓上箭,射中了梁红玉腰身。梁红玉扑倒在地,忍痛立起斧头,女子见状,一个俯冲将舌头抵在斧刃上,溅起的血水直逼满大贯双眼,大贯当场失明。而后红血化为一缕白烟,蜥蜥的真身显现出来。她疲惫地瘫倒在地上。

毛山老道怒喝道:“蜥蜴小妖,拿命来!”说着便将拂尘一挥,欲取蜥蜥牲命,不料一道金光自天而降,“啪”的一下将毛山老道的法器拂尘一击两段。只见一个长须老人手执金锅从天而降,“陆蜥蜥自断长舌,已是肉体凡胎,为何还要致人于死地?纵是之前为妖,亦无害人之心,且布施行善,功德已满。何不赐她姻缘,于人间好好做一回人。而你做为道人,收人银两,私心太重,已难成正果。”说罢,便大手一挥,取走陆蜥蜥长舌,“小丫头之前玩劣,竟盗走我灶王爷的油勺。”说罢,哈哈一笑,将蜥蜥长舌化勺,放入金锅,之后又取出一幅画倏的一下掷于满大贯手上,“善者善缘,恶者恶缘!”满大贯一惊:“什么画?”灶神一串长笑,“灶画(造化)!”说着抽身而去。毛山老道怔了一会,摇摇头:“想成仙的修成仙了,想做人的成人了,唯有我,人不人,鬼不鬼的!”

不大功夫,梁红玉和陆蜥蜥站起身来,相互摸了摸身体,彼此伤口全无。两人相视一笑,便携手向山下走去。后来的日子,梁红玉终于考取功名,谋得官职,心系黎民,造福一方,深得世人敬仰和爱戴,而梁红玉与陆蜥蜥这一段旷世姻缘,已成为乐义庄传唱不衰的佳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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